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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已经亮了,但还是蒙蒙黑。我躺在床上,两眼生疼。

我大概的确是老了。支持我做出此判断的,并不是我年龄的绝对值大小——虽然我已经 88 岁了,但我仍有劳动的余力,在统计口径里尚属中年,仍可顶上半边天。那么,我为何这么说?

我年轻的时候,听过这么一种说法:一旦人开始频繁追忆过去,絮絮叨叨向旁人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,就代表他已经步入老年阶段了。现在的我倒没有说个不停的念头1。只是,最近我常常做梦,梦到过去的些许记忆,主要是和吃的有关。具体的菜品我记得的不多了,好像有老妈做的红烧肉,老爸做的玫瑰大肉,那是他们还在的时候常做的菜。此外,好像就是 66 年前,我开始记录了简单的菜谱——而根据菜谱做出的稀烂成品,似乎也历历在目。能记起的,大概有下面的这些:

蛋炒饭

披萨🍕

番茄炒蛋

蒸蛋

红烧排骨


一直到现在,我再也没吃到以前吃过的那般好的菜了,尽管我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——不知我怀念的是菜,还是那些做出菜的人们。

起床站定,稍作伸展,待眼部的不适稍有缓解后,我留意着地面,慢步走到桌旁,捏起小瓶营养液,开盖喝了起来。我一直不喜欢喝这营养液,但我也没有其他的可选项了——在今天,营养液是最廉价的营养来源,瓜果蔬菜都已成了奢侈品,我负担不起。这玩意儿淡黄淡黄的,入口黏糊糊的,有些甜,绝非我喜欢的甜味,恶心得像草莓味的泰诺。

该出门了,不然上工要迟到了。今天的记录就到此为止吧。

2088 年 6 月 15 日,狗蛋日记于 Kapfa 区。


  1. 更何况,就算我真的有这种倾诉的冲动,也找不到一个能听我说这些的人。 ↩︎